国家公祭日,是蕴含着反抗与争斗的美学,是极致强烈的呼告与喊斥。它飘逸着,却又深切地战栗,为了那绝望的斗争,也为了那潜藏于悲剧下的、被束缚的反抗。
反抗是筋肉迸起的瞬间,是肌体纤维的极度伸展,却也是命运重压下个体的抉择与皈依。南京大屠杀是一场悲剧,却并未浸满属于悲剧的哀怨情调与低沉语调,它好似向着一个早已敲定的方向步步跋涉,又好像从未有过确切方位,只是凭着人物的个性舒展,于巧合和预谋间走向了一个必经的命运径途。抗日的起承转合间所蕴含的反抗是必然的,却也是骤然的,可就是这样一个理想境界下的国度,却在一个雨夜突发骤变,崩解分裂,这是长期反抗暗涌生发之果,却也是命运暗线于最初便勾勒描刻出的悲悯景象。反抗由这个完整国家的内部撕裂创口而出,又彻底地在外部破坏了那层纸糊的圆满和完整性,它是国家公祭日的起因,却也是国家公祭日的结局。
国民逃弃、国民反抗,这样截然相反的两种举止,恰恰是掩盖于其顺服外表下真我的体现。可国民的真我也只在几个狭窄的角落里亮起过,那牢固的枷锁仍旧加持于他的身上,他的反抗是向外的、悲鸣着的、嘶哑的反抗,而他也始终深陷于“宇宙这口绝望的井里”。他是这个封闭团体中唯一一个具有纯粹张力的存在,可他也是泯灭于这个国家的个体里最令人怜悯的存在。他纯净、无瑕、一尘不染,他以理想化的饱满情感和炽热情愫为武器,企图以此彻底逃离那层压制着他的蛮力。企图于殖民主义的视线下逃脱,可他连同自身的整副躯体一同葬身其中。他并未做错什么,他是一个健康的青年人,他爱自己的祖国,可那邪恶的毒火连这也要覆灭,他的反抗,最终带他走向了死亡。仿佛是一个反向的“俄狄浦斯式人物”,与俄狄浦斯直面命运,即使最后被命运击溃,却始终把持着人的尊严不同,他不为功禄所诱,他自始至终清晰洞明,他有着足够的道德观来抵抗诱惑,他有着自身的和平、自由向往。。
他害怕法西斯的到来会毁掉他如今所拥有的这个“圆满家庭”,他在反抗那个沉陷于少年“荷尔蒙式恋情”的过去的自己。他对于自身的反抗,不仅以时空层面的的矛盾性加强了他的内部冲突,也以极少的笔墨映射出时代所要描摹的形象轮廓——冷酷、伪善却又并非十恶不赦。他同样是时代巨浪里扬起的一粒沙,片刻晶莹后便坠入了无尽的深渊。
国家公祭日是一场滞涩的酒酿,是潜藏着悲悯与不幸的哀歌,是静默的控诉与哀悼。它零落着,却又艰难地盛放。为了那必经的命数。也为了那潜藏于深渊之下的、被束缚的反抗。
姓名:孙炳奎
班级:信1904-1班